那一夜,烛泪剥落
那一夜,电闪雷鸣,风雨交加,父亲出门在外,家里除了母亲、幼小的弟弟和我便只剩下年迈的奶奶。
酣睡中的我被肚子的一阵剧痛击醒,习惯性的喊“妈妈,我肚子好痛,呜……”母亲急忙翻身爬起床摸索着去按开关,“啪”的一声,屋子里依旧一片漆黑——停电了。
持续的疼痛使我抽泣起来,疼痛中,我听见有东西碰倒的声音。母亲摸到了手电筒,马上,房间里便亮了起来。她一把抱起我去厕所,腹泻很厉害,我的抽泣变成了呜嗯。
母亲将弟弟送到奶奶房里,唤醒了二妈和高大的堂叔,堂叔背起脸色惨白的我,母亲撑了把大伞,二妈跟在后面便朝一里外的医生家走去。风,发出诡异的尖叫,雨滴,打湿母亲单薄的衣裳,泥泞的路上,大家深一脚浅一脚艰难地前行着,好不容易才摸到了医生家门口,母亲连忙冲上前急切地拍着木门,那哽咽的声音,在黑夜中显得是那样的焦急与无助。
医生处索地为我打好吊针,让我服药,可我每服必吐,母亲搂着我一次又一次跑进洗手间,不懂事的我只知道拼命地哭喊着肚子痛,终于,母亲的抽泣变成了哭泣,她的泪无可遏制地涌出,滴在地上,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坚强的母亲哭了,烛泪悄无声息滑落,妈妈的泪,浸湿了她那早已湿透的衣裳,她是那样地惊慌与无助。
那一夜,我们都未眠,那一夜,烛泪和母亲的泪交融了,那一夜,我体会到了母亲的痛和沉重的母爱。从那以后,我努力学会保护自己的身体,为了不再让母亲经受噩梦。
那一刻,血泪相融
明媚的阳光,柔柔地洒在宁静的村庄,鸡太相联系闻,农人各自忙碌着,一切,是那样安谧和谐,然而,就在这一日……
与父亲一起出门做木工的堂叔脸色煞白地跑回家问母亲要钱,母亲问出了什么事,堂叔说机器出了点问题,需要修,可他的眼里却始终掩饰着什么,母亲看堂叔那样急,怕误了工,忙拿了钱给堂叔,她的眼里有无法掩饰的不安。
第二天,父亲回来了,右手手掌缠着厚厚的纱布,纱布显然是刚换上的,浸满了血,更触目惊心的是:父亲的右手食指居然短了一节。母亲面对如此残酷的现实,几天来的担心化作辛酸的泪流了出来,她说不出任何话,只是一个劲地抽泣,那,是爱的释放,年幼的我与弟弟也嚎陶大哭,八十岁的奶奶,也落泪了……
尽管父亲笑着说:“没什么,人不是好好的么?不就一节手指,没事儿!”堂叔这才告诉母亲真实的情况,前两天父亲不准让母亲知道此事,就是不希望她太担心。父亲那一截手指是医生用剪刀将仅连着的一点骨头硬生生剪去了,没打麻醉剂,其他的三个手指也伤得很重,血肉模糊,医生都冒了一身冷汗,但父亲未呻吟一声。
那一次,笑靥唯美
2001年,为了让我与弟接受好一点的教育,父母带着我们来到武阳,进了一家木工厂。迫于生计,母亲一个妇人,不得不开始做男人做的木工活。
可是,一场灾难悄悄地向她袭来。一天,由于头天晚上加班到太晚,母亲很困,面对一堆堆木料,她硬撑着在电锯前工作着,可就那么一眨眼的走神,无情的锯齿狠狠地咬了一口她的手,顿时,鲜血直涌,母亲痛得愣住了,喊都没喊一声,一旁的父亲见状“啊”的一声跳起来关掉机器。
面对伤痛,母亲没为自己落一滴泪,依是操持着锁碎的家务,只是不去工厂做重活。她的手指,时常因过于用力渗出鲜红血,面对此景,她却笑着说“没事儿,不痛了,好得差不多了。”现在想起,那是世界上最美的笑靥——一个极平凡的女人用无私的爱与坚强绽放了世界上最唯美的笑。
面对小孩和丈夫的不幸,她一次次伤心地哭泣、寝食难安,然而,当自己遭到同样甚至更大的不幸时,她却始终微笑着,这便是母亲,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母亲。哭与笑的融合,铸成一份不朽而坚强的爱。
好想对母亲说:“妈妈,我爱您!”是母亲的无私与爱为了这个家撑起一片祥和的天空;是母亲,让我学会了如何去爱;是母亲,让我体会到了人生中真正的幸福!
湖南铁道职业技术学院 唐敏 |